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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2章 宅院深深12 劇情終結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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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花詩社過了沒幾日, 天越來越冷了, 青縈窩在房裏不想動, 腿上蓋著薄被, 整日歪在榻上看書,眼睛看累了就看看丫頭們做繡活,或者與她們說說話。

這日天氣正好,青縈心情也跟著好起來,正和丫頭們說:“午後日頭再熱一點,搬把椅子曬太陽去……”

眾人說說笑笑, 突然聽到門外小丫頭通報:“吳姨娘房裏的李嬤嬤來了!”

青縈楞了楞,這吳姨娘應當是她家公公那位生下庶子的姨娘吧?她派人來這院子做什麽?

青縈點了點下巴。澄心丫頭畢竟在這府裏呆得久,心眼多人靈活, 其他人還沒反應,她率先站起來掛上笑臉去迎人。

青縈微微坐正了身子, 等著澄心帶人進來。

進屋的是個三四十歲婦人打扮的嬤嬤, 臉上笑得倒是挺開, 只不過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敷衍感。不僅笑容敷衍,行禮的動作也拿大得很,微微一福身便算行過禮了。

青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 問:“這位嬤嬤難得過來,可是有什麽事?”

李嬤嬤笑哈哈的,話說得特別親近:“我們主子常說,一個府裏住著都是一家人,親人就是要多走動走動才顯得親嘛!這不, 聽說二少夫人前段時間大病一場,我家姨娘就讓老奴來看看二少夫人。”

生病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?早幹嘛去了?這話說的連小綠這個呆丫頭都不信。

青縈一臉好脾氣,彎了彎嘴角剛想說什麽,卻聽李嬤嬤又興沖沖地繼續說下去:“人家說遠親近鄰,咱們松哥兒與二少爺是親兄弟,又在一府裏住著,可不比那些外三路的姐妹親嗎?”

青縈合起了書頁放在腿上,微笑說:“嬤嬤想說什麽便直說吧,您也說了相公與三弟是親兄弟,有何不可直言的?”

李嬤嬤一副你真上道的模樣,看得青縈嘴角一抽,就等著她說出心中的打算來。

“松哥兒的書房又小又暗,如今天一冷,外邊本來就少得可憐見的花花草草全都謝光了,松哥兒老說屋子不夠亮堂灰撲撲的心情不好呢!姨娘就是想問二少夫人要兩匹軟煙羅,給松哥兒把窗紗都給換換,聽說軟煙羅糊窗子又鮮亮又透氣!”

青縈聽得胸口一堵。好大的排場,又小又暗的書房,要兩匹軟煙羅糊窗子?

她把書擱在案幾上,似笑非笑:“吳姨娘可知道,這軟煙羅輕薄透氣,即便用來糊窗子也是在夏日,這大冬日的糊窗子,松哥兒不得凍出個好歹來?”

李嬤嬤臉色不變,快速回道:“那我同姨娘說,讓她來年開春再糊上!”

青縈嗓子一堵,頭回見到這種厚顏無恥之人:“嬤嬤有所不知,這軟煙羅的確能用來糊窗子,可由於其價格不菲,尋常人家是不會這般用的……”

不等她說完,李嬤嬤便一臉不屑地說:“二少夫人多慮了,您如今可是在靖安候府,南邊不舍的用,咱們侯府什麽好東西沒見過?”

澄心“呦”了一聲:“李嬤嬤好大的眼界,這軟煙羅我從小在府裏長大,頭一回在我們二少夫人這兒見到,顏色亮得好看極了,布料薄如蟬翼,好似一口氣能吹跑了似的,還真是沒在侯府見過。”

李嬤嬤臉色僵了僵,哼了一聲:“澄心姑娘你年輕著,你哪裏能和吳姨娘比?”說著又掛上了笑,“該打該打,澄心姑娘也快了,再過個把月,等你和吳姨娘一樣了,你也能用上這軟煙羅!”

這是說澄心給賀庭軒做妾呢!

澄心聽得胸口一起一伏,滿臉怒意,又怕青縈真的誤會了,霎時紅了眼圈。

青縈沈下臉來:“侯府的確富貴,我這個南邊小地方來的哪裏敢和這豪門大戶比,不過是幾尺一金的軟煙羅,吳姨娘能看得上眼?”

李嬤嬤看不懂臉色般,一臉驕傲地說:“沒法子,這不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,只能來您這……”

這次沒等她在噴糞,青縈重重冷笑了一聲:“那可真是不巧了,我手頭的嫁妝都給了姐妹們了,不過不打緊,京城的陪嫁鋪子正好有專門賣南邊布料的,嬤嬤去那兒買吧,尋常三尺一金,嬤嬤去,看在松哥兒的面兒上,打個折扣,五尺一金吧。”

李嬤嬤神色僵住。

青縈不想再多聽找堵,直接趕人:“我這鄉下來的,眼界太低,想不到京城人家都是拿煙羅糊窗子的,原本還怕姨娘買煙羅有些為難,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,恐怕這些銀錢還不在姨娘眼裏,既如此,嬤嬤就直接去鋪子上買吧!”

李嬤嬤臉色鐵青:“二少夫人,您十來匹都送出去了,我家姨娘要個一二就不肯了?一家人哪有讓人花錢買的道理?”

青縈可真是頭回在這侯府見到極品,哪只眼睛看到她送了十來匹,又哪來的底氣讓她拿嫁妝貼補一個公公的姨娘?

“嬤嬤,”青縈一臉譏諷,“我的嫁妝送誰還要府裏人插手?原來這動用媳婦嫁妝是侯府的規矩?吳姨娘要,也行,那我先得給母親送一些去,吳姨娘兩匹,母親至少十匹,其他幾位姨娘也得有,這麽一數,至少百兩黃金,而且軟煙羅量少,一時半會兒不定湊得齊,不過吳姨娘想要,我一定多想辦法,實在不行,就讓公公這個侯爺出出力。總之金子我出嘛!”

李嬤嬤臉色半青半白,最終滿嘴酸話地走了。

她一走,幾個丫頭就氣得大罵。

青縈叫了澄心問:“吳姨娘這人一直這樣?”什麽主人有什麽奴才這李嬤嬤厚顏無恥,吳姨娘恐怕也不遑多讓。

澄心說:“吳姨娘這人……”她神色古怪,“奴才不好說,您等二少爺來了問他吧,這府裏的人都知道怎麽回事,只是她是三少爺的母親,只好能避就避,您剛才做得對,她最怕侯爺,只要一搬出侯爺,再猖狂的時候也偃旗息鼓。”

青縈有些意會了,估計就是個不要體面的混不吝。

更氣人的是第二天,這吳姨娘竟然當夜告到劉氏那兒,青縈請安的時候,劉氏雖然沒有說她不肯給吳姨娘布料的事,但話裏就嫌她最初事太多,給那三房送東西最後給府裏惹了麻煩。

起初青縈還奇怪劉氏怎麽會幫著囂張的吳姨娘,後來聽著聽著,她聽明白了。吳姨娘腦子不清楚,愛折騰,但是劉氏不放在心上。劉氏更在意的是,誰又招惹了麻煩讓她管家多出許多事來。

劉氏穩坐釣魚臺,她最討厭給她惹事的人,不管這人是對是錯。如今招惹麻煩的人是青縈,不管她是不是被動迎來麻煩,劉氏各打二十大板。

對方是婆婆,青縈只能低頭接受她的教訓。

到此時,她可真是悔青了腸子,當初就不該為了躲一時麻煩,輕易送出軟煙羅,散了錢財還給自己招惹了一堆官司。

青縈氣得飯都沒吃,坐在屋裏生悶氣,難道是一夜暴富,不把這嫁妝當自己錢財,所以散得太大方?原本不看在眼裏的幾匹布料誰知道給了這賀家人,不但沒落著好,還落了一身不是。

至此,她也認清了,和劉氏這個繼婆婆,他們最多不敵對,想真的親密有感情,不可能。劉氏最喜歡的兒媳就是別動搖她管家權,別給她惹是非的,不管你背後吃了多大虧,受了多少委屈,只要事情不鬧到她那,不出事,那就閉眼不管。鬧到她那了,那就各打二十大板。

這就是親婆婆和繼婆婆的區別,難怪大嫂一副萬事不沾的模樣,原來是這麽練出來的。

青縈還在感嘆,一個大腦袋突然從肩側露出來。

青縈“啊”的一聲,嚇了一跳,連忙躲開。就見賀庭軒笑嘻嘻地坐到她身邊,拉住了她歪倒的身子。

“怎麽了?聽說你氣得一天沒吃飯?”

青縈抽回自己的手,坐遠了一些,捂著胸口定神,沒好氣地說:“你怎麽回來了?”

賀庭軒臉上露出一絲委屈:“我已經七天未回了,今天是回家的日子啊!”

青縈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恍然,驚訝時間過得這麽快,又恍然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。

賀庭軒更加失落傷心了。他在書院一空下來就忍不住思念家中的人,只覺得七日度日如年,而青縈卻把日子過得完全忘記了他。

青縈抿了抿頭發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氣得忘記了。”

賀庭軒立刻接受了這個理由,關切地問:“誰惹你生氣了?”

青縈正好想問他吳姨娘的事,便把事情起因都講了一遍。

賀庭軒神色慢慢認真起來,聽完後說:“吳姨娘是從小跟著父親的,據說母親去世後,父親有一段時間很消沈,祖母強勢做主,給吳姨娘開了臉……這些往事本來我們小輩也不知情,只是吳姨娘是個嘴上沒有把門的,所以府裏……咳咳……都知道了……”

青縈無語,想象不出來一個女子如何大張旗鼓地說自己被開臉做侯爺的小妾。

賀庭軒又說:“起初她幹出這種沒有輕重的事情大家都會惱怒,也因此經常被罰,有一次因為不滿正房發到幾個姨娘屋裏的東西,她出頭鬧事,被正房罰跪在門外,硬生生掉了一個剛懷上的胎兒,父親大怒,與正房冷戰了很久。至此後,她本人收斂了一些,府裏也慢慢躲著她不理會她了。”

青縈聽完,雖覺得吳姨娘也有可憐的時候,可想起自己的事情又惱怒不已:“那我不曾得罪她,不曾招惹她,她無端尋我麻煩,我竟還要讓著她不成?”

賀庭軒笑著拍她的背:“別氣別氣,她這人就這幅模樣,你受氣了別忍著,讓她知道你不好惹了,她以後就不敢招惹你了。這回肯定是以為你剛來好欺負所以才找上門來。都怪我,我要是在家就不會有這出事了!”

青縈不知道該是什麽心情,只覺得這偌大的侯府,裏頭事情也荒謬得很:“這是欺軟怕硬?來探探底看看以後能不能長期欺負?跟老鼠出洞似的,試探出對方是個懶貓就囂張?”

賀庭軒噗嗤笑了:“可不就是這樣,捋捋貓須,一見不對勁就趕緊溜回去。而且她也知道正房不會罰她太狠,更是有恃無恐。”

青縈看向他:“你說你在她不敢來,難不成你也這麽厲害?”

賀庭軒挺了挺胸膛:“你這是懷疑我軟弱可欺?”

可不是嗎?你哪裏看著不好欺負了?青縈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真實想法。

賀庭軒氣得放言:“日子長著呢,你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軟弱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檢查第二遍的時候,讀到最後為什麽突然覺得男主開了車,我真的太不純潔了……

…………純潔的分界線…………

向大家說明一下:軟煙羅是紅樓裏提到的一種布料,是用來糊窗戶抽屜或做帳子的,我剛寫的時候偷了一個懶,實在取不出名字,就用了第一反應腦子裏出現的“煙羅”,也是想和它區分開,後來寫著寫著慣性混叫在一起了。所以這裏的軟煙羅和紅樓裏還是有點不同,設定是一種飄逸輕薄的紗,可以做衣服也能做窗紗,但尋常人不會把珍貴的布料拿去糊窗子,除了土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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